未开口的爱

  比起西方人常把“爱”宣之于口，我们从洪水中走出来的民族，却委婉又克制。

  你——我的母亲。我们并不言“爱”这样的热烈话，但我从未感觉到寒冷。想来是天气和衣裳更了解你我难说出口的“爱”，所以常帮忙做中介。“春来莫贪凉，夜来加衣裳。”在这样的话里，密密掺着不能说的许多秘辛。比如：你很爱我，我很爱你。

  我是从您血中绽开的花，好水好肥喂养着，余枝烂叶精修着。但这花，她任性又骄矜，犹豫又畏难。见山太高就不敢攀，见海太深也不敢填，常愧于平庸如此。但你说：“你养的花最漂亮，每一片花瓣都与众不同。”我知道啊，你从未要我登多高的山，越多难的险，最要紧的是一辈子健康快乐。我曾想过做绝世良弓，射下太乙白雀之旗，为你簪做头上红。但你不想要良弓，想要暖茶热汤与我都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