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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同人|mm】琢玉(九)

    第九章

    资历平做事,身上总带着这么一股冲劲,特别是对他自己来说,非常有把握的事情,他身上的冲劲就会显得比平时更重,资历群把这股冲劲归类于不稳重,该让他戒骄戒躁。

    “老生常谈,想无止境的一直玩儿下去吗?”资历群了解一个人对于赌局的热衷,尤其资历平,曾经在文四益的赌场里混的风生水起,若不是后来文四益直接断了他的乐趣,他也不会跑去四处偷鸡摸狗追寻刺激了。

    “不,小资只是想为自己的未来,再争取一次自己把握的机会,大哥不会连让小资证明,小资自己的生活是否适合自己的机会,都不给吧?”资历平越是看起来冷静,资历群如今却越是不安,小资不是安分的人,他这么说不是服软。

    “或许我是该给你这次机会,你想怎么赌?”资历群有足够的耐心让资历平信服,但他现在的担心胜过了其他。

    “之前你不是说,要我过你规定的生活吗?”资历平死死的盯住资历群,眼里是让资历群欣赏的野心。

    只可惜了这野心没用在该用的地方,资历群越发觉得惋惜,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是福还是祸,现在还说不上来,玉琢前也不过顽石一块。

    “现在我要赌的是,用我的生活方式,能多久还清我欠你的债。”极度的自傲,极度的自信,张狂的男儿直起身子,嘴边带着的是一抹压不住的笑。

    眼镜有时也是能够遮盖一部分情绪的,资历群看着资历平,手指敲着桌面,对于资历平的反抗,他其实是不悦的,但他更想知道的是,现在这块顽石接触到了什么。

    “赌期。”资历群开了口,他不介意陪幼弟玩游戏。

    “一星期。”

    资历群眉头一皱,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资历平,资历平神色放松,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资历群心里越发的不安了,这孩子究竟在做什么?

    “重操旧业,偷盗,赌博,行骗?”资历群把身体往后一靠,抱着胳膊,审视着资历平,他不去阻止资历平的想法“我不会再把你从牢里,再捞出来一次了。”

    “啧,嘶……”资历平毫不在意,他转身坐在了带着垫子的椅子上,一时忘了自己带伤的事实,压到了伤,龇牙咧嘴的吸了口气。

    “大哥,这回你可以放心,”资历平调整了下坐姿“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明天我还是会去报社送报纸,晚上也还是要赶画。”资历平故意让了一步,半真半假的在资历群面前耍着小心思。

    “大哥,赌不赌?”

    资历群无声的笑了,学不乖的孩子,他看着资历平一脸自信,心底却是落了个空,一个星期,他倒知道有这么几份工作可是迅速来钱,足够资历平一次还清他欠的,还能有多余的剩出来,他现在有些摸不准资历平做的什么,但无论哪一个,资历群都能让资历平这回输个完整。

    “说说你的筹码。”他依旧是大方的抬手让资历平做了选择,也算是给资历平一个悔棋的机会了。

    但资历平很显然没有感受到大哥的有意放过,他得了机会,嘴角的笑开始透出了几分嚣张的气焰,他看着资历群眼底是坚定“筹码和上次一样,我自己支控我自己生活的权力。”

    桌上的菜还在冒着热气,屋里也有了一种已经暖和起来的错觉,资历群有些担心菜凉了容易吃坏肚子,他拿起了筷子夹了菜放到了资历平的碗里。

    “吃饭吧。”这么一句话,资历平听懂了,他应了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风雪大抵算是停了,窗外也没有了呼啸的风声,资历平主动洗了碗,烧热的热水将手泡的暖洋洋,有些发红,水面上飘着星星点点的油渍,资历平的脑子里还记得另一个东西。

    “切莫离去,纵然你只是一个幻影, 切莫离去——否则,坟墓也会变成黑暗的现实,如同恐惧和人生。”资历平心里是有些心虚的,偷看至少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情,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他不清楚资历群会作何态度,抱着好奇和不知名的试探,他假装无意的将自己看见的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个什么结果。

    资历群本坐在椅子上看书,听到这句诗到底是抬头看着资历平的背影无声的笑了一下,小资少爷果真是聪明又灵巧的贼,可惜了没经过风浪,假以时日若是沉稳下来,能助他之处实在是太多了。

    他没有说话,以不变应万变,他有些感叹于资历平的直觉,但至少现在他还没有让资历平入围的意思,资历平还差一点能让自己成功活下来的东西,资历群把注意力放在书里的文字中,思绪却在缝隙中将文字全化为计划一般的图纸,寸积铢累终是叠成了他资历群的千秋大业,蓄势待发。

    手上擦着碗,欲盖弥彰的让水龙头冲着,资历平心里的好奇被一股莫名的紧张牵扯的有些生生不息的意思,资历群的不回答又让他有些心痒难耐,他几乎以为是水声盖住了他的声音,资历群没听见。

    资历平有些不甘心,他将开着的水龙头一把关掉,三下五除的解决了手里的碗,直接跑到兄长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书看,看的是封面。

    资历群一早就发现了资历平的动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是孩子心性,心里有鬼就藏不住事了,资历平的好奇心太重,也不知道是该夸他求知若渴还是该说他心焦气燥。

    资历平也不说话就盯着资历群的书壳看,仿佛上面有什么特别让他着迷的东西一样,资历群不得不放下书,抬头看着资历平开口就是哄孩子一般:“又怎么了?”

    资历平本来都要问出口的话也不知怎么的转了个弯终究是变成了一句大哥,晚安。

    他有些恼怒的自己走开了,活像个丢了买糖钱的毛头小子,他不明白自己的直觉为什么会这般敏感,刚才他明明想问雪莱诗集,但不清楚究竟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作祟,他突然就问不出口了,又或者说换一个说法,逃生的本能。

    资历群看着资历平在自己面前有些幼稚滑稽的行为,不由的皱了眉,叹了气,资历平不是胆小之辈,但若是把识时务这么几个字放在他的身上简直是再恰当不过了。

    这是种天赋亦是一种他与生俱来的运气,这个孩子他有能力,在死亡的悬崖边绕步行走,立于不灭之光。

    夜深了,细雪飘泊,资历平在那张现在属于自己的床上有些煎熬,躺也不是趴也不是,一翻身就是疼,他又开始有些愤愤不平,更觉得资历群小题大做了。

    听着资历群在翻书的声音,资历平越发的不能忍耐了,他想走,想回家,就算不能在巴黎玩乐,也不愿在资历群眼皮子底下,做事处处受阻,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在愤恨不平之中还是浅浅睡去,没抵过睡意的入侵。

    要是冬天已经来了,西风呵,春日怎能遥远?

    资历群坐在墙角的躺椅上,眼里是窗外的黑,他略有些疲惫的闭上眼,书还搭在身上。

    人难免会思考起我是谁,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去的问题,资历群偏偏已经将自己置于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名字,没有道路的地步,他有自己的抱负,有自己的计谋,乃卓越不群之辈,可偏偏他资历群也最看不透的也是自己。

    他看着幼弟,虽望他助自己鹏程万里,但他的私心之中,又像是在从小弟身上,获取什么自己已经失去的东西,人处局中不自知,从未有谁最真实的看过自己,夜色浓重,掩了人眼。

    资历平这回是自己醒过来的,一个多月的生物钟终究还是有了个惯性,一醒来资历平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资历群没有叫他,屋里没有资历群用厨房的叮当声,屋子里很静静的好像只有资历平一个人似的,他撑起身子终究还是忘了自己头天受了教训,起身时就是疼的一哼,未完全清醒的脑袋,一下子就清明起来。

    资历平没有起床气,但这么一折腾,心情自然也不会太好,他挣扎着还是穿了两条裤子,他不想因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让资历群再找到发难的理由。

    走出所谓的‘卧房’,资历平就马上意识到为什么资历群没有叫他了,资历群睡在躺椅上,身上一件给他避寒的多余布料都没有,身上还搭着昨天他没看完的书。

    资历平没理由的一阵腹诽,原来他也是个人呀。

    刚才套上裤子时,小资少爷又吃了苦头,这会儿心里还没消解,他找了块毯子,蹑手蹑脚的给资历群盖上,自己找了块吐司刁着就跑了。

    他是站着蹬自行车的,平日里天天玩也不觉得怎么样,今天实打实的一直站着蹬这么好几条街,资历平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他是故意让资历群就这么睡下去的,资历群一向对工作尽职尽责,一丝不苟,就让他直接睡下去的这会儿功夫,够耽误他很多事了,等醒过来了肯定也得火急火燎的疯忙一阵。

    带伤送报终究是耽误了些时间,等资历平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指标之后,也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终究是个还在长身体的小伙子,出来只刁了快面包的他现在饥肠辘辘,索性就找了家小店买了些三明治要了杯咖啡,坐在店里铺了厚垫子的椅子上,享受起了短暂却美好的奢侈生活。

    其实他已经完全不用再顾忌太多了,昨晚的赌局生效,他大可以大手大脚的继续过他想过的生活,也许只是一个多月,仅仅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资历平开始有意的会去看菜单上的价格,他会下意识的为自己省下一些钱来,之前是用来买自己学习的用具,现在是为了还清资历群的债。

    法国菜如果不是大菜其实算不上美味,芝士,黄油,加上一块火腿,配上一些蔬菜的确是足够营养的三明治,却怎么都失了些风味,刚吃上几口到也算得上是可口,几口之后胃的得到了一些满足,这份清新的味觉,就会变的平淡无味。

    资历群就像是一个能一直喝白水吃面包就能满足一切的人,资历平有些难以抑制的又想起了资历群,这位大哥过度的自律,但他身上又偏偏没有那种被长期压抑自己的古板。

    他还记得小时候二哥上学堂的时候,手上偶然会有红肿,那时候的二哥也曾调皮,也带着他四处疯跑过,后来资历平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资历安开始有些远离家人,远离兄弟甚至远离了他自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被大哥接手了,他坐在他哥旁边看些杂谈,他哥在桌案上练字或是阅读一些当时他还完全看不懂的英文书。

    小孩子总会去崇拜和喜欢比自己大的哥哥姐姐,资历群是家中长子,虽母亲早逝却被后母照顾的极好,加上资历群复礼克己,于是资家长子变成为了资家自傲的璞玉,资历平心里就更是崇拜了。

    大哥的话他多少是愿意听的,直到来了法国他才发现,大哥以前多少是在避免和他的冲突的,或者换句话说,家里从来没有人和自己计较过任何事,于是一切都变的理所当然了。

    平淡的早餐让资历平有些倒了胃口,好在这家店中还有些炖牛肉,虽然未加的佐料实在太多,但牛肉的醇香配合着葡萄酒的酸涩,也算的上是一份不错的小食,资历平就着牛肉,三明治将咖啡也喝了个干干净净,这才觉得自己像是活了一样。

    他重新站起来,身后已然有些麻木了,他假模假式的跺了跺脚,仿佛是在将皱了的裤子抖下来,却还是被自己的动作弄得有些狼狈,没忍住就是嘴一咧,然后尴尬的自己闭上嘴。

    他一出门就被寒风直接吹了个满面,他把脸低下来了一些,用头去抵寒风,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有头发是件十分有用的事情,他下意识的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兜里,他心里一下就懵了。

    他今早幸灾乐祸匆匆跑掉,居然忘了拿自己收纳箱的钥匙了,这样下来即使他去了学校也是白费力气,他想了想管钥匙的那个老头尖酸刻薄,骂骂咧咧的样子,又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摇了摇头还是认命的往家里赶,如果骑快点的话,应该还赶得上,估摸资历群也已经出门了遇不上。

    他绕着小路,一路将自行车骑成了耍杂技,受罪了点,但怎么都算是快速的到家了,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碎雪,自行车骑的太猛导致雪花到处乱飞,他的身上粘了不少。

    他推开门时,屋子里带着冷清,还有一股浓浓的睡眠气息,窗户都没被打开,他下意识看了看墙角的躺椅,发现上面的人竟然还没起来。

    资历平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就算资历群睡的再死,也不至于中途一点都醒不过来才对。

    这么一想,资历平有些慌了,他一点没有犹豫的走到资历群身边,还在熟睡的人,脸上带着像醉酒似的红晕,看起来睡的安详,嘴皮都干的有些起皮了。

    资历平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附上了资历群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病来如山倒,这个一直以来一丝不苟,几乎完美的人,病到了。

    资历平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的印象之中,资历群很少生病,每年的小感冒都似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的,速来速走。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资历群是个人,不是他所认为的无坚不摧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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